推开那扇门时,暮色正似柔波,
悄没声息漫进这空落的屋舍,
像谁不慎倾翻了青釉色的墨,
晕染得到处都是,浑无边界。
电视自亮着光,荧屏里两个人,
语调是细碎的,面容也模糊,
仿佛隔着层薄雾的琉璃,
连声音都蒙着轻软的纱,不真切。
果盘里的果子静卧着,
汽水罐在旁,凝着微凉的意,
风也似怕惊扰,脚步放得极轻,
唯恐将这沉沉的静,撞出个缝隙来。
屏幕的光一跳,又一跳,
台词细细,像蚊蚋低低吟哦,
可心底那片空茫啊,
辽阔得能盛下整座城的霓虹,
却偏偏,填不进半分温热。
从前是怎样的?
笑声曾把屋角都填满,响到嘶哑,
如今只我,把自己妥帖放进沙发的角落,
这夜长啊,长到没有尽头,
像那剧集,总也到不了结尾,
像那些没说的话,在喉间,
慢慢,生了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