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，母亲的针脚总在月光下迷路

我数着毛衣上歪斜的纽扣

数到第八颗时

童年就滑进了她的顶针

 

她的白发是早到的雪季

覆盖我所有晚归的借口

围巾上，蒲公英的绒毛还在迁徙

她织补过的时间却已生根

 

如今她站在老挂钟的裂纹里

将皱纹折成纸船放进我掌心

温度在指缝间塌方时

才惊觉沙漏早已调转方向

 

我们总在晾衣绳两端

等同一片云流泪

而她晾晒的旧衣裳始终比我更早懂得

如何接住整个天空的重量